文/阑夕
就如同工商银行“ICBC:爱存不存”的系列段子,3G牌照发放以来,富于智慧的网友也为三巨头编写了关于各自技术缩写的段子:
电信 CDMA2000:操,倒霉啊,从2000年开始就倒霉了!
联通 WCDMA:我才倒霉啊!
移动 TD-WCDMA:头大,市场低迷啊!
以现实的角度而言,上面这三方独白有着不合情理之处,电信虽然切入通讯市场较晚,但凭借争议颇大的小灵通也做出了不菲的成绩,远谈不上倒霉;而联通摸到的王牌WCDMA,更不是哀叹倒霉的理由;移动则掌握着全国2G通讯市场的70%以上——三个手机用户里就有两个是移动的用户,在不换号不换卡不登记的过渡策略下,也绝非到了要担忧市场低迷的地步。
如果说在发布“沃”品牌后,联通遭遇的还是毁誉参半的局面,那么在其3G上网资费和启动时间公开之后,所受到的口诛笔伐应该也属意料之中了。联通的状元秀摘得容易,训练起来却是难上加难,就像“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”,面对“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绵羊”的两个竞争对手,联通胜率很大,胜算却很小。面对移动和电信迅速铺网全面商用的情况,联通执意在5月17日才在全国启动3G服务,目的还是想要借世界电信日的东风,打一出时间差。
中国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成为国际电信联盟ITU的理事国,从此遵守会员国决议,在每年5月17日开展各项纪念活动。今年的世界电信日主题为“Protecting children in cyberspace”(保护未成年人网络安全),虽然与3G联系甚微,但是节日营销在中国屡试不爽,面对如此及时的一个时间节点,联通注意到了,电信和移动也不可能无视。
中国在ITU内的代表是赵厚麟,曾经身为ITU电信标准化局主任的他为中国制定3G国家标准——即TD-SCDMA的产生立下了汗马功劳。其实不仅是电信产业,在互联网(.中国域名)、计算机(龙芯CPU)等产业上,中国都显现出一种“希望在世界上发出自己的行业声音和游戏规则”的迫切心态,缩短地位形象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差距。
因而近年来“自主创新”这个词越来越连篇累牍的见著于国内媒体,随着关注的上升,非议也逐年增多,但是中国官僚为此所支付的成本和学费丝毫没有呈现出“惧怕”和“收缩”过。国家标准,有时候就像一朵悬崖上的花,爱人哭着喊着让你去摘,你若去摘了,有可能付出受伤甚至丧命的结果,但你若不摘,你就注定失去爱人。
这里有一个例子,很通俗的说明了制定标准的影响力:
- 现代铁路两条铁轨之间的标准距离是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,为什么采用这个标准呢?
原来,早期的铁路是由建电车的人所设计的,而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正是电车所用的轮距标准。
那么,电车的标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?
最先造电车的人以前是造马车的,所以电车的标准是沿用马车的轮距标准。
马车又为什么要用这个轮距标准呢?
英国马路辙迹的宽度是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,所以,如果马车用其他轮距,它的轮子很快会在英国的老路上撞坏。
这些辙迹又是从何而来的呢?
从古罗马人那里来的。因为整个欧洲,包括英国的长途老路都是由罗马人为它的军队所铺设的,而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正是罗马战车的宽度。任何其他轮宽的战车在这些路上行驶的话,轮子的寿命都不会很长。
可以再问,罗马人为什么以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为战车的轮距宽度呢?
原因很简单,这是牵引一辆战车的两匹马屁股的宽度。
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。
美国航天飞机燃料箱的两旁有两个火箭推进器,因为这些推进器造好之后要用火车运送,路上又要通过一些隧道,而这些隧道的宽度只比火车轨道宽一点,因此火箭助推器的宽度是由铁轨的宽度所决定的。
所以,最后的结论是:路径依赖导致了美国航天飞机火箭助推器的宽度,竟然是两千年前便由两匹马屁股的宽度所决定的。
标准化在某种意义上是“路径依赖”的真实体现,没有发言权就没有竞争力,在通讯领域中移动中联通能够依靠垄断优势来赚足国内的钱,但是诺基亚等国外厂商们凭借标准就直接以低成本赚取超额利润,这对于一向将自己看作世界大国的中国而言是难以忍受的。李世鹤被人称为中国3G之父,全因TD-SCDMA工程的落实,国家选择移动来上马TD-SCDMA,也是出于信任移动的运营经验和资本实力,平衡三巨头的说法倒是其次——你还真以为工业和信息化部那帮人会为我们这些屁民着想?
在市场经济时代,遵循保护主义原则的国家政策往往倍受争议,经济学家指责它破坏了市场规则,但是面对冲击,保护主义却又能起到很好的壁垒作用,美国放任三大汽车巨头破产,而欧盟内部却纷纷兴起经济民族主义的火苗——比如雷诺的“回娘家”事件。人人都喊着开放、知道开放的好处,但人人都不愿意开放——或者说降低开放条件,资本利益的博弈最终剩下的灰烬里向来没有双赢这一说。如果说给移动TD-SCDMA是一次委屈,那么政府给移动越来越多的优待便是无尽的补偿,从这个方向来看,坐庄的移动G3并不如业内想像中的那么糟糕。
中国的丛林法则是师夷长技以制夷,一旦条件成熟,欺实马也能变成草泥马,在充分使用了智能天线技术(4G技术)的条件下,相同发射功率级别的手机TD-SCDMA的通信距离要比CDMA大,加上移动的铺网速度与铺网质量,G3获得市场信任的难度要低于获得企业信任的难度,获得整机厂商的支持还远远不够,终端企业的态度是关键,现在谁都不知道哪颗种子会长成西瓜,哪颗种子又会长成葡萄,一招不慎,满盘皆输,用军政术语来形容,就是:“站队的时间到了”。上网本的兴起是一个意外的惊喜,假如Kindle入华,那么3G的应用终端将又多一个扩展,配对方式也会有很多种,只是机会有限,还是如我上篇“3G战局扑朔迷离,三巨头也得低头做人”所言,3G原始用户的抢夺速度是三巨头谁将获胜的关键。
说到最后,所谓国家标准,放到水煮沉浮的商业战场上,也会沦为一个伪命题罢了,要知道,丰田和本田的昨天,就是奇瑞和吉利的今天,LTE的今天,也必将成为CDMA们的明天。